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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十月——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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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第十月——心有靈犀

瑜安挑出幾張牌, 一一比著同蕭詢解釋清楚規則。

帝王眸中含笑,側耳聽得專註。

陳妤命侍女上茶,目光在他們二人間不動聲色望過, 眼中有些意味深長。

裕王看不出何門道,同皇兄娛戲,該如何便如何就好,刻意相讓反倒弄巧成拙。

陳妤特意吩咐侍從為清涵郡主新搬近一張軟椅, 蕭念不假思索坐到瑜安身側。

雙方重新清牌, 試著玩過一局, 蕭詢如瑜安所料,全然上手。

瞧著裕王兄和新嫂那兒贏下的銀錢, 蕭念等著四人輪番摸牌,不由開始緊張。

她去看瑜安手中的牌型, 三兩下的工夫, 瑜安妹妹已排布齊整, 叫她琢磨得輕松許多。

不過瑜安此局顯然手氣欠佳,零零散散的牌大都無法串聯。她神色不變,同蕭詢交換過一眼,待陳妤先手。

四人中, 先打盡牌者為贏家, 分一、二、三位與末位。

一輪輪出過去,瑜安有意壓制著下家的裕王。

隨之而來,她手中底牌愈發成了一盤散沙。

蕭念幹著急, 想到瑜安妹妹總該有些辦法, 仍是按捺著性子觀賽。

不過直到最後, 瑜安妹妹都未有反轉。

但第一局畢,她保了皇兄上游, 二人贏的便是五十兩。

摜彈每局畢,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謂之“上貢”。即每輪最後出盡牌的輸家要向頭名貢上自己手中最大的一張牌,而頭名則隨意返還一張。

若一四名恰好為盟友,那便如同走個過場一般。

蕭念瞧瑜安稍稍轉過運道的牌,不由唇畔翹起。

“皇兄給的牌正有用處。”她小聲道。

瑜安將從蕭詢手中換來的牌插入左側,這一局由蕭詢先手。

侍女輪番上了新點心,栗子糕,杏仁佛手,如意酥,還有幾樣南地的新鮮小食。

蕭念拈了塊玫瑰乳酥,幾輪看下來,近乎入迷。

皇兄同瑜安妹妹猜牌極靈驗,算無遺策似的,彼此不會互相拖累。

這一把蕭念看出門道,瑜安妹妹依舊在保皇兄上游。

她幾度吃下王妃嫂嫂的牌,上手後順利將牌權打到皇兄手中。

蕭念走動位置,去看皇兄那處。

皇兄今日風頭盛,手中牌已到了六張報數時。

接下來,且看關鍵的幾手。

觀牌不語,蕭念看向對側的瑜安。

他們二人配合極為默契,幾個回合走下來,瑜安妹妹又是一手牌,皇兄順利打出餘張,已穩居上風。

借了皇兄的東風,瑜安妹妹最終扣下裕王兄,這一局他們二人又贏下一百兩。

蕭念瞧得津津有味,二人彼此間雖不允準交談,簡直就是心有靈犀一般。

她小聲感慨一句,瑜安笑道:“什麽心有靈犀,當然是算牌。”

計算清楚底牌,自然知道對方手中想要什麽。

案幾上精心備著的糕點未動多少,這一輪殘局部分看得蕭念忘了手中杏仁餅。

她來回在四人間穿梭,輪到皇兄這邊,皇兄一張牌遞出,王妃嫂嫂越過,瑜安妹妹旋即接上。

裕王兄踟躕許久,選擇壓了一手牌。

瑜安同蕭詢對望一眼,對方略過,她毫不猶豫跟牌。

蕭念觀了全程,殘局伊始,四人手中牌像是勢均力敵。

可打著打著,裕王兄稍有疏失,瑜安妹妹第一位清空了手中牌。

殘局變幻莫測,幾度反轉,最後竟是皇兄隨其後,二人一局贏下足足二百兩銀錢。

直至宴席時辰誤了三刻,幾人方收手。

瑜安同蕭詢各自分了一半銀錢,點算下來,蕭詢這個後來者反而贏得最多。

瑜安勉強持平,稍有盈餘。

裕王夫婦亦有兩成進項。

蕭念算來算去,合著今日場上只有自己一位輸家。

她喪著臉,命侍女收了自己的荷包,連帶著筵席上都悶悶地多用了一碗飯。

一應宴飲由裕王妃陪嫁侍女親自打點,稱得上是賓主盡歡。

等到席散,幾人同主家作別。裕王夫婦親自將貴客送到了府門外。

“恭送皇兄。”

瑜安本想回靖平王府,瞥見蕭詢示意,在下x一道街口上了帝王禦駕。

高進滿面含笑:“郡主請。”

馬車行得穩當,車廂內,蕭詢遞來密報,又道:“昨日瑞王親自來辭行,只怕未出正月便要還朝。”

使團餘下一應事務,盡數交由副使處置。

如此焦灼,瑜安笑笑,並不意外:“他是急著回梁地醫病罷。”

沒有劉真在,興許副使料理起事務更順暢許多。

劉真貪色如命,患上此等隱疾,於他而言宛如晴天霹靂,只怕後半生都要沒了指望。

他在齊都自然不能好生醫治,一旦消息傳揚,簡直生不如死。

瑜安一目十行看過:“燕春樓幾處細作,都叫他們查出來了?”

蕭詢頷首:“未有遺漏。”

瑜安換過一份密報,大梁朝中,恭王府與壽王府分庭抗禮多年。此番劉真能夠出使,正是同胞兄長與壽王府角力的結果。

殊不知他將差事辦成此等模樣,也不知匆匆回朝後如何向恭王這位兄長交代。

恭、壽兩座王府數年相爭,彼此熟悉對方手段。加之蕭詢身邊的暗衛有意逐步透露線索,劉真手下人按圖索驥,將燕春樓細作盡數拔起並不艱難。

“查得的人犯,聽聞是瑞王親自刑訊。”

借由偷盜的名目,劉真不知動用了多少私刑,竟當真從細作口中撬出了真話來。

“他大抵更是要洩私憤。”瑜安過去見過劉真手段之狠辣,凡是得罪過他之人,從未能全身而退。這段時日他忙於養病,將怨氣如數發洩在壽王府的細作上,根本無暇來靖平王府挑釁。

瑜安的手停在一頁密報上,劉真的人甚至羅織了名目,要將這些細作連根除去,不放過一人。

齊梁雖為世仇,但於恭王一黨而言,眼下壓倒壽王府才是最為緊要之事,不能給對方半點立功機會。

壽王府亦然。如此,也不必惋惜費盡心力安插進北齊的密探。

瑜安明了:“陛下在其中添了一把火罷?”

蕭詢笑而不語。

帝王之術如此,只怕待劉真歸國,新仇舊恨,恭王一黨與壽王一黨相鬥更甚,大梁內耗有增無減。

她合上密報,早便不在意黨爭愈盛、江河日下的梁朝。

若非有數代積攢支撐,外強中幹的梁朝焉還有國運在。

……

正月十三,瑞王的車駕離京,隨行護衛百餘人。分明是同來時一般無二的華麗軒車,卻已然落寞許多。

自劉真離去,風雪消停,北齊皇都連天色都變作晴好。

靖平王府內,瑜安難得地睡到了巳時中。

陪著小叔叔用罷午膳,顧昱淮瞧她破天荒地用了兩筷子茄鯗,連林嬤嬤都覺稀奇。

郡主從小到大,從來都挑著不愛紫茄的。

“新鮮,嘗嘗又無妨。”

瑜安以茶漱過口,想著午後再小憩片刻。

顧昱淮道:“明日十五,夜間城中有燈會,可想去看看?”

瑜安留有些印象,搖了搖頭道:“前歲已賞過燈,算了罷。”

“是……同陛下在一處?”

瑜安沒有否認,除了賞燈,還遇上一回刺殺。

十餘名刺客出手狠辣,許是福王府豢養的死士。

現下想想,蕭詢那時再三不願帶她出宮,又加派了暗衛,約莫便是料到了此事。

瑜安回韻華院中休憩,不過翌日黃昏時分,還是命人備了車駕出府。

兄長尚未看過齊都燈會。

他對此頗有興趣,又不願獨自前往。

瑜安嫌他:“都這個歲數了,花前月下,也沒個女郎作陪。”

還得拉上她這個妹妹湊數。

燈會上人潮湧動,馬車不便靠近,遠遠停在了僻靜的街巷。

下了車駕,葉琦銘給妹妹買了串糖葫蘆討好。

瑜安今夜著了件杏黃如意紋的緞裙,是兄長新歲贈予她的。

夜幕降臨,明月高懸,街巷華燈愈見璀璨。

街上人頭攢動,花車巡街時,瑜安與兄長橫空被人群沖散。

樂鼓聲歡鬧,歌舞聲不歇。看燈的百姓摩肩接踵,瑜安一時尋不到兄長身影。

好在他們來時約定過地方,若是走散便都往裕河走,在那兒一間食肆會合。

人群都隨著花車流動,瑜安擠了半晌,聞見不遠處烤紅薯的香氣,忽而覺得有些餓。

她逆過方向,憑感覺穿梭著往紅薯的小攤去,兩度被周圍人又沖回幾步。

混亂中,瑜安沒來由感到些許胸悶頭暈,不知被何人踩住了裙擺。

她身形不穩,一個趔趄,手腕被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握住。

瑜安反應過來,下意識要抽回手。

“多謝——”

她看清來人面龐,話說至半句。

總歸擠出了人群,方才頭暈不適之感漸漸退去。

坐於裕河邊稍清靜處,瑜安接過了蕭詢遞來的烤紅薯。

“陛下怎在此?”她壓低了聲音。

原以為依蕭詢的性子,此刻必定安居昭宸宮中。

蕭詢笑笑:“王叔道你今夜在燈會上。”

他至靖平王府尋人,便轉來了此處。

瑜安不再接話,專心對付著手中香甜的紅薯。

她吃過半個,又要了蕭詢手中拿著的另一半。

紅薯烤得香軟,入口綿密。

蕭詢奇道:“今日未用晚膳?”

瑜安想了想:“出來許久,走累了。”

圓月倒映在裕河中央,清輝點點灑落河間。

祈願用的蓮花燈蜿蜒水上,隨水漂浮,自成一道風景。

瑜安不由多看了幾眼,蓮花燈形美,承載著百姓無數希冀。

兩盞蓮花燈碰於一處,身側有道聲音響起。

她回眸,見手捧一盞蓮花燈的小販解下了背簍,對著蕭詢殷勤笑道:“這位郎君,可要給你家夫人買盞蓮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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